2012年11月25 (Sunday)今天比比嘔吐, 原本委頓的精神, 睡了一大覺後, 似乎恢復了不少. 過一會還是津津有味地吃光我另外準備的肉肉.
今年下半年比比開始偶有尿失禁, 為他包好尿布, 他似乎睡得頗安心. 白內障讓他視力不清, 十六歲的比比還是老當益壯, 少有感冒, 偶爾腰痛. 我從不願承認他是小老狗, 在我心目中, 他永遠是毛茸茸, 愛撒嬌的小幼犬.
現今回想, 我們全家包括比比自己, 都在逃避吧! 那可能的分離, 那有限的時光, 不! 我們連想也不願想.
2012年12月1日 (Saturday)一整週比比狀況持平, 今早又在床上嘔吐. 然後整天斷續地, 只要喝了水一會兒就吐. 肉肉都不吃. 早上起床尿尿過一次之後, 就再也沒排尿. 愚鈍的我望著窗外的大雨, 暗暗期待他稍後精神好轉可以進食.
深夜了, 他又吐了, 這次嚴重到整個人攤平在地板上. 妹妹嚇哭了, 我將比比抱在胸前, 他找著舒服的姿勢, 睡得頗沉.
2012年12月2日 (Sunday)比比凌晨時分在窩窩裡輾轉反側呻吟, 這時我才恍然這樣的肢體語言是求生求死都不得. 整晚滂沱大雨, 似乎將我們困住, 我抱著比比, 心裡浮現怪異不祥的感覺. 切切地禱告著, 等待醫院開門的時間. 那時我不知道比比已走到生命的盡頭, 以為只是嚴重的胃炎, 沒事的, 沒事的.........
爸媽帶著比比去醫院, 空手而返, 媽媽說小比很嚴重要住院觀察三天, 現正在打點滴, 晚上再帶飯飯和水去給他吃.
醫院籠籠裡吊著點滴的比比看來還好, 一直想站起來卻沒法子. 醫生說他還沒法進食, 要我們留下食物, 明天他們會準備給比比.
醫生說比比是急性腎衰竭, 要等三天輸液搶救後看看BUN等數字, 希望可以逐步降低.
2012年12月3日 (Monday)凌晨妹妹夢見自己呆坐在車來車往的大馬路旁, 一隻柴犬走過來靠在她腳旁. 她才回神, 跟柴犬說我們回家吧! 柴犬回答她: "嗯, 回家."
下班後去見比比, 醫生說小比開始排尿, 但是量不理想. 也不願進食.
小比聽見我和妹妹的聲音, 走近籠門, 以為我們要來帶他回家.
我們見到他可以站起來, 也能在籠裡走動, 深信週二再度驗血, 數值一定會節節下降.
比比發現我們要將他繼續留院, 氣得背過身體不理我們.
就在那晚, 醫生跟我們提了安樂死這三個字.
2012年12月4日 (Tuesday)晚上見到小比時, 發現他又無法站立, 氣色變壞.
可怕的是再次驗血後的數值, 沒有任何下降. 我的心直沉谷底.
我求醫生再試一次輸液療程, 我們期待奇蹟.
醫生無奈地應承了, 他說明早換另一腳打點滴, 也會順帶清理比的口腔, 看看他是否願意進食或喝水.
2012年12月5日 (Wednesday)凌晨妹妹夢見教室裡一位年輕的男同學在發送粉紅色的訃聞, 驚醒.
從星期日至今, 我急著查網路上所有有關的資訊, 今早查到這則:
http://tw.knowledge.yahoo.com/question/question?qid=1609091003590
我的心似被掏空, 眼淚再度落下.
是嗎? 是這樣嗎? 再也不能逃避嗎?
晚上到醫院看比比, 他剛發作過癲癇, 頭靠著籠門, 身體泡在失禁的尿裡.
我即刻打電話給爸媽說要帶比比回家.
我問醫生若比比今晚沒有打點滴會不會痛, 他說晚上帶回家也好, 明早再抱來繼續打點滴. 讓他在熟悉的環境也許會有幫助.
媽媽勸我, 比比的身體老化了, 該放手時終需放手. 星期四我們一家好好地送他一程吧! 我聽了真是心如刀割.
那晚比比的點滴打到一段落, 醫生再補打一些葡萄糖抗生素和止痛藥. 我們就把比比抱回家了.
比比在媽媽臂彎裡時而昏沉, 時而抽慉.
到家後妹妹接手抱過小比, 在家裡前前後後巡著, 一邊跟他說這是哪裡哪裡, 一邊說著他小時候的事情.
然後上到五樓, 爸爸播放佛經, 媽媽妹妹和我幫小比擦拭身體, 吹乾梳理他的毛髮.
他喜歡的窩窩放在沙發上, 他舒舒服服地睡在窩窩裡, 我們幫他蓋好被子, 讓他聽著佛經入睡.
媽媽坐在他身旁淚流不已, 我懂, 我們都心碎了.......... 直至深夜, 媽媽還是坐在小比身邊不肯下樓休息.
我請她抱著比比和妹妹去房間睡. 我睡客廳沙發上.
那是個無眠的夜, 比比時而發抖, 時而嘔出一些液體, 偶爾排出尿液. 十六年時光真的太匆匆!
(2012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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